仓巴

感谢陌生老朋友和新朋友的陪伴。

没有一种职业叫做诗人

很多人问过我最喜欢的诗人是谁?我说是斯蒂文斯,多数人都哈哈一笑而过。我知道好多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,我的话也许让他们失望了。也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他?因为问的问题是我喜欢的诗人是谁?而不是我喜欢谁的诗?

反正我喜欢的诗人不是海子,不是顾城。我说我喜欢那些流于世俗,又不忘初心的人;我喜欢那些囿于现实,又坚持理想的人;我喜欢那些挣扎着逃避贫困和死亡的人。

我想好多人会说我是投机分子,或者认为我是没有原则的人。而且我也确实是一个烂好人,没有原则也没有勇气,动不动就充满抱怨,但是有多少人从我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?

我没有读过多少海子的诗,很多喜欢他的人也没读过多少。他们甚至不知道他的《亚洲铜》;不知道他的《村庄》;不知道他的《山楂树》;也不知道他的《答复》。唯独喜欢他的死亡和那句“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”。对于海子的死我却是不喜欢,我倒希望看到他活着,宁可看到他像食指那样活着。

海子的死已经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和精神象征,我不知道这些意义和精神象征又有多大的现实意义,让如此多的人把它当做火炬,举过头顶。

海子自己的遗书说他出现严重的幻觉和幻听,他已经忍受不了精神的折磨。或许当初他不练气功,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。他也许会一直活着,活的不温不火,活的潦倒落魄,或者成了一个有名的律师,追逐金钱的快乐。但是他死了,所以他比活着更有名,所以会有人跟着他的脚步,把他当做神一样的存在。当高晓松讲他以诗换酒的故事,还会有人落下泪。

记得好像杨黎说过,海子的诗歌源于他年轻的性压抑和荷尔蒙冲动,我不知道这话有多少真实地成分,我却相信这是真实的,也宁愿相信他的死亡也是一个孤立事件。

海子死了,顾城也死了,而且顾城还杀死了谢烨。这都是悲剧,但是悲剧总是让人疯狂,疯狂出众多的象征意义。于是有人去寻找自己的英子,寻找顾城的那把斧子,想象激流岛上的美丽生活。多少人看到顾城手持斧子砍下每一只鸡的脑袋,然后砍向自己的妻子。

如今英子也死了,这个对诗人幻想的时代却没有结束,那些涌动的荷尔蒙,那些控制不了的性压抑,流淌在滚烫的血液中。

我不知道诗人在中国地意义是什么时候改变的,变得如此形而上,变得如此不切实际,变成了精神胜利法,甚至有人幻想要把他当做职业。古今中外有多少人能把作诗当做一个职业?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、王安石、苏东坡、文天祥,中国的这些伟大的诗人自不必说。就看看聂鲁达、博尔赫斯和叶芝,他们也只是外交官、图书管理员和银行职员。里尔克在《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》中说诗人一定要有一个“稳定职业”。诗人从来不是一种职业,那只是一个称呼。

我为什么喜欢斯蒂文斯?因为他的同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一个诗人,虽然他得过博林根诗歌奖、普利策诗歌奖、美国国家图书奖。但是直到他死后,他的同事看到他的讣闻都不敢相信,他们的上司、这个银行家、哈特福德金融公司的副总裁是大名鼎鼎的美国诗人。这是他的一段诗


我们不断回到,回到

那真真实实……


我们寻找

纯然现实的诗,不受表现姿态

或偏向行止影响的现实……

直入那凝止的对象,直入对象之


自成对象最准确的那一点

纯然成为其本身如此的凝止

譬如纽黑文的一景,通过确定的眼


澄清了不确定的眼,朴素地

看的一种观,没有思考。我们不在

现实之外寻找什么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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